邀月忽然并指刺向自己心口,却被苏阳用手指抵住。
“宫主这是为何?”紫鸢突然扯住哑女衣袖。
邀月唇角扬起比剑锋更薄的弧度,一滴泪珠坠在苏阳掌心,凝成枚刻着“诺”字的冰魄珠。当苏阳想握住时,她却突然化虹而去,只在雪地上留下行小字:
“别再本宫身上浪费光阴了,你去找你该找的人。”
苏阳踏着流星残焰追进大漠,脚下每粒砂石都泛起《无极道》的经文字符,千里流沙眨眼间炼成铺天盖地的阵法。
邀月赤足点在鸣沙山上,金刚境的琉璃金身映得月牙泉沸腾如熔炉。她反手扯下漫天银河,星辉凝成三百六十柄诛心剑。
“非要逼我?”苏阳并指划开虚影,故意让三道诛心剑穿透胸膛,伤口处爆开的不是鲜血,而是一种幻象。
鸣沙山突然塌陷成漩涡,两人坠入地脉时竟撞见座青铜古城。
邀月踩着《移花秘典》的残页凌空结印,整座古城突然翻转,让苏阳明白她吃过的苦:“本宫倒是想看看,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!”
“停下!”苏阳怒吼震碎千里云层,陆地神仙境的威压却对邀月造成了阻碍。
在玉虚峰万丈冰崖前,邀月终于使出那招禁忌的“红尘劫”。她将金刚境琉璃身震碎成八万四千颗情蛊,每粒蛊虫都化作他们初遇时的模样:十六岁的苏阳在光明顶的山脚下舞剑,十八岁岁的邀月偷偷折枝作簪……
“现在明白为何非要你走?”邀月咳出的血珠里裹着冰蚕,蚕腹上密密麻麻全是逆天改道的反噬咒文。她身后的山峰轰然崩塌。
苏阳的指尖勾住邀月腕间红绳,绳结上九百九十九颗相思子同时迸发霞光:“这些噬心蛊的母虫,是你用自己的七情六欲喂养的?”
“松开!一切都是因为你……”邀月腕骨发出琉璃碎裂声,那是她的真气在外漏。
“所以你就七情六欲养蛊?”苏阳问。
苏阳的无极真气化作万千银针,却在刺入她穴道的瞬间被染成墨色,那些蛊虫早已与她的三魂七魄共生共灭。
邀月突然咬破舌尖,血雾在空中凝成《移花秘典》末篇的禁术。在虚空拼成完整的九转还魂阵:“本宫的事,何须你担心……”
“你以为我当真不知?”苏阳的泪珠砸在蛊虫上,发出哀鸣声。
千里黄沙倒卷成镜,映出每个朔望之夜,邀月将毒引入自身经脉,她觉得只有痛,才能忘掉相思之苦。
邀月突然挥剑斩断所有青铜锁链,反手将断刃刺入自己丹田。喷涌的却不是鲜血,而是裹着冰晶的星屑:“现在懂了……除非你亲手毁了它!”
邀月突然并指刺向自己膻中穴,身子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。移花接玉的罡气逆冲十二重楼,她周身爆出三千六百道冰刃,每片刃口都淬着心尖血炼化的情毒。
苏阳看到她自虐的画面,问:“你疯了吗?”
邀月也不知为何这样,心想着见到了苏阳,应该像现代人一样,应该拥抱一下,即使不能拥抱,也应该笑一笑,可她却……
“看好了!”她厉喝震碎半座鸣沙山,冰刃龙卷中竟浮现出《移花秘典》失传的“断玉诀”。
苏阳瞳孔骤缩,这分明是燃寿禁术,每道冰刃划过肌肤都在偷取十年阳寿!
沙漠突然飘起红雪,邀月踏着血色冰晶凌空起舞。足尖金铃炸成齑粉,粉末在空中凝成苏阳的眉眼轮廓。她双掌交叠拍向自己天灵盖,百会穴迸射的冰魄精元竟在身后凝出尊三头六臂的修罗法相。
“你给我住手”苏阳的青衫被法相煞气灼出焦痕。他认出这是移花宫初代宫主镇压心魔的“葬情大法”,需每日子时自断一脉,以痛楚为锁困住七情。
邀月突然扯下发间冰簪,反手插进修罗法相眉心。法相哀嚎着炸成漫天磷火,每簇鬼火里都映着段被冰封的记忆:苏阳在华山为她摘星,她深夜偷偷缝补他被剑气划破的衣襟,还有某年上元节藏在灯谜里的“月”字……
“这些脏东西早该毁了。”她冷笑掐诀,磷火突然倒卷着钻进自身七窍。金刚境特有的金身顿时爬满蛛网裂痕,嘴角溢出的血还未落地就冻成赤色冰锥。
苏阳暴起扣住她腕脉,却发现她经脉中奔涌的并非真气,而是数以万计的冰魄情丝。每根丝线都系着枚带倒刺的寒钉,随着心跳反复穿刺五脏六腑。
“松开!”邀月旋身踢出七十二道残影,腿风扫过处竟现出座冰雕囚笼。
笼栏上密密麻麻刻满“苏”字,每个字最后一笔都带着剑痕般的顿挫。她指尖凝出柄剔骨刀,当着苏阳的面将自己左臂削得白骨森森。
刀锋突然转向心口,挑出团跳动的冰蓝色心火。苏阳的陆地神仙境威压将邀月的心火按进沙地。整片沙漠瞬间冻结成镜,镜中映出无数个挥剑斩情的自己,每个幻象的剑尖都滴着她的心头血。
苏阳的剑突然不受控制出鞘,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冰裂纹。那些裂纹竟与邀月心口烙痕完美契合,随着她呼吸起伏,剑鸣声里混进压抑到极致的呜咽。
沙漠尽头突然升起血月,邀月踏着月光挥出最后一击。移花接玉的至高奥义裹着自毁经脉迸发的煞气,却在触及苏阳的刹那化作漫天流萤。
她踉跄跪倒在冰镜上,看着镜中自己四分五裂的倒影轻笑:“痛快……这残躯总算……”话未说完便坠入突然裂开的地脉寒渊。
苏阳终于明白了,原来邀月恢复了以往的记忆。想起曾经两人相互帮助,相互厮杀,再次想起了怜星的嘱托。在邀月坠入深渊的瞬间,苏阳使出了无极道功法,将她暂时封住,带到了地面上,找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疗伤。
苏阳扣着邀月命门,将银针顺着她任脉游走,苏阳翻出陨铁打造的九曜金针:“我不是在救你,我是在折磨你……你死去了,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呢?”
邀月听到这一句话,顿时有了一丝想活着的执念:“你放开本宫,咱们接着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