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几年的时候县里有个叫杨铁华的,四十七八岁,在县东面路口开个面食店。什么馄饨,饺子,面条都有。最有特色的就是他家的疙瘩汤,那才一绝。这里路过的大多数是来本地做买卖的,经济实惠又好吃的疙瘩汤成了人们的首选。
杨铁华家在县里住,自己在这开面馆,因为这里行人很多每天十一点才打烊回家。他这个人又有东北人豪爽大方的性格,生意很是不错。
这天天下着小雨刚入春的天气虽然不像冬天那样寒冷,但春天的雨水还是让路上少了很多人。即使这样没什么客人的时候,杨铁华也是每天营业到十一点才打烊,他总想万一有客人路过也好有吃饭的地方。
时间已经来到十点半了,杨铁华看着门外的路上没什么人了,开始收拾店铺准备关门。
“掌柜的,早听说你这疙瘩汤不错,今天正好公事路过,来两碗疙瘩汤。”
正在地头干活的杨铁华顺着说话声抬头一看,门口进来两个男的,都穿着深色的衣服,头上戴着礼帽。
“好嘞,二位稍坐一会儿,这锅还没撤火呢,马上就好。”说话间杨铁华熟练地下了一锅疙瘩汤,盛出来又放了香油。
“二位,估计您这也是今天最后一桌了,天还下着雨,给您多下了点,多吃点暖和好赶路。”杨铁华笑着对那两个男的说。
那俩人也没抬头,说了声谢谢就自顾自地喝起了疙瘩汤。
杨铁华放下疙瘩汤转身的一瞬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。似乎来自这两个人本身,又像是周围的气息,总之不像平时在自己店里那么自在。
正犹豫着呢,门外又传来了说话声,这次是个老太太的声音。
“掌柜的啊,外面这雨一直都不停,能让我在门口避避雨吗?”说话的老太太紧贴着大门站着,生怕再往里一点弄脏了店里的地面。
这老太太杨铁华认识,是个流浪到这里的可怜人,孤独一人无家可归,只能在破庙桥洞下过夜。杨铁华虽然也想帮她,怎奈自己是个普通百姓,还有老婆孩子要养,有心而无力啊。
“站那干嘛,进屋里来坐着。”说着把老太太让到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,继续说:“还没吃饭吧?正好刚才给两位客人下了疙瘩汤,趁水热给你也下一碗。等会儿啊。”
老太太没想到杨铁华会让她进屋来避雨,更没想到要给她下疙瘩汤喝。顿时感动的不知怎样才好,只是一个劲儿地作揖。老太太又把凳子往门口方向挪了挪,看样是不想让自己满是泥水的鞋把地面弄脏。
屋子的另一个角落里的那两个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了,俩人互相说着什么,但声音太小也听不清。
这时杨铁华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疙瘩汤说:“快趁热吃,我还得收拾呢,待会该关门了,你吃你的。”说完杨铁华走到里面继续收拾店铺。
老太太真是饿了,不大功夫一大碗疙瘩汤就吃没了,连汤都喝了。
雨停了,老太太起身和杨铁华说:“谢谢掌柜的,我就走了不打扰了。现在也没人,您也早点回家。我没有回报您的,就祝您好人有好报吧。”说完转身就消失在弥蒙的夜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