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发生的事,东南的防倭军务,要丢给金陵,让地方多承担,还有就是四川发生的民乱。
“已咨会四川巡抚,调金川兵千人自广元入川,与当地营会剿,务必剿尽,以免死灰复燃,只是地方上疏的善后之措颇为麻烦。”
地方的善后不关兵部的事,可打仗向来不是单一的事情。
张吉甫明白这个道理,于是比较关心。
“一个是闹事的州府,所求朝廷下发五万两银子设厂施粥,安抚地方,又恳请豁免夔州、重庆二府本年地丁银两,被兵州县缓征三年等,终归还是扯到钱粮上头。”
陈言先是忧虑,然后叹了一声,苦笑道:“幸亏贼首已平,虽然麻烦,终归也只是麻烦,先稳定下来修修补补,东南的倭患也平了,修生养息两三年,朝廷有了钱,许多事也就不了了之。”
倒也是稳重之理。
朝廷还是有人才的,张吉甫内心赞叹。
从南到北,从东到西。
陈言对兵部事务心中有数,他能出谋,张吉甫来断,两人确实配合出奇。
唯独在京营上。
陈言刚说完要调拨钱粮给东军的数目,张吉甫第一次给否了。
“东军朱伟是太上皇的人,如果我们克扣他的钱粮,要是闹到太上皇处,岂不是引起太上皇老人家的不满”陈言不明白张吉甫的想法。
张吉甫的恩师不也是太上皇的人么。
陈言做事比较务实,对人心揣摩上却颇为疏忽,难怪这么多年来,也只是员外郎,恩师从哪里给自己找到如此好的手下。
张吉甫笑道:“此事你不用理会,我自有安排。”
见状,陈言也不再多言。
禁军、十二团营、京营整编为四军。
还有一支锦衣军。
锦衣军的前身是前朝的锦衣卫,大周保留了锦衣卫,但是改变为锦衣军,一字之差,代表了两者的微妙区别。
锦衣卫原本也属于禁军,不过监督的权责要多些,锦衣军一样属于禁军,只是监督的权责少了些,保留了更多的军队属性。
京营四军,每军额员三万,合计十二万。
锦衣卫额员两万。
每年的军饷需要近两百万两银子,还有军中维持,马匹骡驴的照料,军备维护等费用,一年怎么也得要个二三百万两银子。
如果打仗的话,需要的费用更高。
今年的军饷只能发下不到五十万两,不到实际需要的两成。
还有前番京营南下平倭的犒赏,以往抗倭牺牲将士的抚恤等等,不到五十万两银子,还不够这些费用,这就是兵部的难处。
京营关乎京城的安危,也只能如此,更不提边关。
边关再重要也不在眼前。
兵部的册子上呈给内阁,内阁首辅周道丰呈给太上皇过目。
太上皇粗略的翻了翻,停留在一页,突然笑出声,“好一个张吉甫。”又喊道:“周道丰。”
周道丰起身过去。
不等周道丰说话,太上皇笑道:“你教的好徒弟啊,不比你差丝毫。”
在太上皇的道房。
兵部的册子摊开在台面,周道丰恭敬的上去看。
册子摊开的内容关于东军。
东军的本部、左路、右路各处的调拨目录和粮草支出预计。
其中左路竟然要持平本部了。
然后是右路。
右路一大半的军饷粮草要下发给王信部。
张吉甫入京后,并无过多拜访周府,包括兵部上的事务也很少与内阁协商,师徒两人反而比寻常人都要生分些,但是周道丰一眼看出张吉甫的心意。
如果自己没料错。
第一道是给太上皇画叉的。
第二道是给太上皇画勾的。
得罪朱伟,好人让太上皇来做。
拉拢王信才是他的本意。
这是他想要的刀。
张吉甫安排如此周道,周道丰也无话可说。
太上皇提起笔。
连续画了两个叉,周道丰这才有些错愕,不知道太上皇的心思,倒也没有惊慌,太上皇的心思,向来没人可以猜得透。
“王信此人。”
太上皇一脸高深莫测,笑言:“如果只这么去用,颇有些可惜。”
周道丰没有跟上太上皇的思路,全然摸不着头脑,于是一言不发,等着太上皇的旨意即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