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,段长乐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杵着碗里的饭。
段虎瞥见了,立时抄起筷子“啪”一下敲他手背,瞬间就红了。
“有规矩么?谁教你吃饭的时候瞎杵饭粒子的?”
段江山嗐呦一声,心疼的不行,当即起身走过去捧着段长乐的小手儿给呼呼,埋怨道:“有啥话你不能跟娃好好说?再说咱家长乐啥时候这样过?”
“咱家长乐长安都是多懂规矩的娃,你没瞅见他半天都没吭声,指定是有心事了呀!”
段虎一看段江山这样子就嫌弃,不留情面的抨击他:“您可真有意思,这不是您小时候对我干过的事儿?咋?我的手敲得,他的手就敲不得?”
段长乐抿抿嘴,颤颤巍巍地仰起脸儿瞅段江山,委屈巴巴的哼哼:“爷爷不心疼,是长乐自己不对……爷爷不跟爸生气。”
段江山哪遭得住这个?
这个二孙子长得跟儿媳妇一样白净可爱,这么招人稀罕的小娃子能有啥坏心眼?
“哎呦我好大孙儿诶!”段江山赶忙胡撸胡撸他脑瓜,“你瞅瞅我大孙儿多懂事啊,被你这当爹的把手背都敲红了,还知道劝咱俩别干仗呐!”
季春花倏地攥紧筷子,心里咯噔一声,脑瓜里只剩俩字:坏了。
她家长乐又演上了!
果不其然,下一秒段虎便猛地弹起来,凶神恶煞地指着段长乐张嘴就是骂:“段长乐!你个小犊子又跟老子整这套是不?”
“你要不整这套,老子还能跟你睁一眼儿闭一眼儿,知道你也大了,同着爷奶也想要脸要面,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又跟老子演!”
“你演啥呢?嗯?学你妈跟我委屈那劲呢,是不?你跟你妈是一回事儿么?你妈是脸上哭心里也哭,你个小瘪犊子是脸上哭心里偷着乐!”
“眼神儿别躲!你要不虚得慌你就转过来瞅着老子!”
“诶呦!”孙巧云也忍不住给说个情:“行了行了,咱家娃才多大啊?这一年级都没上多长时间呢,”
“你爸说得也没错啊,没准是他心里有啥事儿呐,兴许搁学校有个啥不适应的也说不准啊。”
“先把饭吃了成不?吃完饭了你们三口回去慢慢唠,我跟你爸指定不插手了,成不?”
段长乐默默埋下脑瓜,不吭声了。
段虎一见这个,冷哼道:“行,你奶跟爷都给你求情了,老子就先不跟你一般计较,好好吃饭,糟践一粒米晚上你就别睡觉嗷!”
“等吃完饭我再跟你细算!”
段长乐攥紧筷子,仍然不说话,段虎还以为他终于是学老实了,便准备重新坐下。
怎想,他突然撂下筷子,整个身子都偏向季春花,红着双眼问:“妈妈,爸说我你为啥不护着我?”
“奶跟爷都护着我,你为啥不护着?”
“哥、哥说你最护犊子了,你稀罕的人要是受欺负你指定不干,那你为啥不护着我呀!我、我难道不是你最最稀罕的小犊子吗?!”
“噗—”季春花一个没忍住,饭粒子都喷出来了。
幸亏她及时调转方向,再加使劲控制,才将将洒了几粒米给土地公。
段虎抓紧起身过来,都来不及骂段长乐,立马又递温水又帮忙顺气儿,顺顺背,再顺顺大肚子,“慢着点儿喘,甭着急,想咳就都咳出来,别憋着。”
“咳咳咳,哈哈哈,哈哈哈哈!”季春花乐不行,眼泪都要乐出来了,心想长乐这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是够随他爹的。
啥最稀罕的小犊子,天老爷,她儿子咋这老有才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