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省城医院笼罩在薄雾中,我一手提着行李,一手搀扶着丘豆豆走出住院部大楼。老太太跟在后面,怀里紧紧抱着个蓝布包袱,里面装着她们仅剩的家当。破捷达停在晨露未干的停车场,车身上还沾着昨夜的雨水。
\"慢点,\"我拉开车门,小心翼翼地把丘豆豆扶进后座。她瘦得惊人,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,红斑狼疮留下的紫红色斑痕在晨光中格外刺眼。老太太颤巍巍地爬进副驾驶,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安全带。
车子驶出医院时,朝阳刚刚升起。丘豆豆靠在车窗上,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观。收音机里放着早间新闻,我调低音量,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闭着眼睛,睫毛上挂着泪珠。
县城老街的青石板路让捷达颠簸不已。佟树山的诊所就在街角,门口挂着\"悬壶济世\"的褪色匾额。我刚停下车,老顽童就趿拉着布鞋跑出来,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。
\"哎哟我的小祖宗!\"他一把抱起丘豆豆,像抱个布娃娃似的轻巧,\"怎么瘦成这样了?\"诊所里飘着中药的苦涩香气,靠墙的木架上摆满青花瓷药罐。
我把老太太扶到藤椅上,老顽童已经麻利地给丘豆豆把上脉了。他眉头越皱越紧,最后长叹一声:\"阴湿入髓啊...\"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个紫砂壶,\"每天喝这个,配合你的气功调理。\"
\"费用...\"老太太刚开口就被我打断。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塞给老顽童:\"包括伙食和老太太的降压药。\"老顽童捻着胡子笑:\"放心,我这把老骨头最会照顾人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