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邋遢的胡须和头发全都被剃了个干净。
待清洁完毕,乙叔像蛇吐信子般斯哈了下,再次看向白朴,语气尖酸,神情刻薄:
“最看不惯你这幅自作聪明的样子!
那老东西也真是的,非要拖到见你最后一面才死,可真是憋死我了!”
“你到底是谁!”白朴逼问。
乙叔不会讨厌酒。
乙叔经常亲自出门打猎来喂宠物诡吃,如此喜爱,决不可能厌恶!
乙叔想杀了他,但乙叔绝不讨厌他,上次【双人成行】副本乙叔全程就表现的很矛盾,分明是一种不愿意下手却又不得不下手的感觉。
“低贱的蝼蚁,万界诡域可不是你来的地方。”乙叔满眼不屑:“既然那老东西故意这个时候死,那我就顺了他的意,勉强拿你当做我出生的庆祝餐吧!”
唰!
舌头瞬间分出无数道分支,密密麻麻,宛如万剑归宗般凌厉袭来。
不待白朴反应。
一道“喵~”声响彻天际。
同时,一道红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身前。
刚刚准备支棱起来保护猫条发放官的黑猫,忽的一怂,默默缩到白朴脚下,身子颤抖,弱弱示好:
“喵呜……”
自己人,别开枪啊喵!
爱丽丝的皮肤瞬间爆开,露出真实模样。
黑色的庞大躯体上淡淡的金纹流转,血脉压制的气息让所有长舌停在空中。
开始打弯,扭曲,颤抖。
在乙叔震惊大张的表情下,长舌呈现出连续不断的波浪起伏,就像一条在水里随洋流摇摆的海草。
“等等。”
白朴主动出声,拦住爱丽丝的下一步动作。
爱丽丝只好来到乙叔身后,两条前肢搭在乙叔脖子上,化为一个淄虫牌安全座椅。
乙叔瞬间整个身子都软了。
四肢仿佛失去力气,体内的骨头架子也散落一团,连维持正常的人形都费劲。
白朴质问:
“这是什么回事?”
片刻后。
乙叔似乎终于从被天敌拥抱的“惊喜”中适应,强行撑起身体,在石凳上坐直。
只不过。
其在内部骨头重组时,因为恐惧彻底失去了顺序,肋骨在原来的骨盆处,盆骨又在脖子里,颈椎骨在胳膊里,鼻梁里是脚趾骨……
从外表看起来像正常人,但【真视之眼】下,和人没有半点关系。
无论什么骨头,都当做撑这幅肉体的木头架子使。
“……呵。”
乙叔强忍着恐惧,用颤抖的声音不屑道:
“你……你竟然将淄虫随身携带!
真真是废物!
那老东西只想着进化后实力提升,打算让我对付你,可没想到……”
“进化?!”
白朴不解。
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个长舌诡是指使乙叔杀他的幕后黑手,可现在看来,完全不是这么回事。
“哈哈哈,你不知道对吧,你不知道,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乙叔突然大笑。
忽的,看向石桌上的眼药水,道:“把眼药水给我,我就告诉你!”
白朴:???
二话不说。
用意念在眼药水周围形成一道厚厚的血浆屏障,无论是石桌爆炸还是摇晃都不会影响里面分毫。
长舌乙叔和以前乙叔的性格完全相反。
一个嗜酒如命,一个嗤之以鼻。
一个养诡为宠,一个杀之后快。
一个睿智内敛,一个张扬自傲。
一个送出眼药水,一个想把眼药水收回。
以前的乙叔,哪怕设陷阱杀他,他仍然能感受到那几丝不舍和关爱;而现在的长舌乙叔,对他则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厌恶!
这瓶眼药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重要。
绝对不能给出去!
“真人反胃啊,这幅自作聪明的样子!”乙叔嗤了声。
“那里面是老东西故意留下的陷阱,只要你给我,我就能证明给你看!”
“你这么好心?”
若不是他有爱丽丝和领主猫猫两个大保镖,就刚才那波迅疾如雷的舌头,他早就化为乙叔肚子里的养分了吧。
还别说。
诡化后的乙叔实力,几乎和镜夫人相当,哪怕是他都不一定全身而退。
“我的命现在都在你手上捏着,总得想个活命的办法不是?”
“我不信。”
“那没办法了。”乙叔摊手耸肩。
昂起头。
爱丽丝庞大的身躯紧紧将乙叔禁锢在石凳之上,嘴角不断有口水流淌。
乙叔索性张嘴,接下一滴口水,吞进腹中。
嘶嘶——
腐蚀声从乙叔体内响起。
乙叔似乎没有察觉,咂咂嘴道:
“反正我今天必死,临时之前尝尝淄虫的味道也不错,唉,真倒霉,生日就是忌日,那个傻逼东西当初为什么非得救你——”
白朴冷声打断:
“吃了吧。”
长舌诡乙叔宁愿吃爱丽丝的口水自杀,也不愿意告诉他真相,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。
“好耶!”
爱丽丝开心欢呼。
低头,啊呜一口,长舌诡乙叔便被吞进肚子里。
顷刻消化。
连回马灯的时间都没有。
冷风拂过。
院落再次恢复安宁,只有笼子里的诡在不知疲倦的捶打挣扎。
爱丽丝舔舔嘴唇,默默将皮肤穿上,再次恢复可爱的小女孩模样。
“哥哥?”
她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,只知道这个人突然变得很好吃。
可是……
哥哥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?!
“你先回家吧,我自己静一会。”
“哦……”
爱丽丝乖巧离开。
白朴静静坐在石凳上,面无表情盯着对面空荡荡的石凳。
发呆。
出神。
回忆。
忽的扭头看向入口,疑惑:
“不对,这是乙叔的家,不是说安全屋么,怎么还能杀死乙叔?”
难道因为他也在这个安全屋里?
还是安全屋只抵挡由外向内的袭击,里面的战斗无法干涉?
可领地空间是乙叔的能力啊!
如果没有乙叔的允许,他甚至在里面寸步难行,这次也是因为领主猫猫在才敢放心进来。
石桌下。
一只黑色的生物猫猫祟祟地从房间里离开。
很快,又偷偷摸摸的回来。
再次躺到白朴脚下,百无聊赖地甩动尾巴,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。
叩叩叩——
敲门声响起。
白朴皱眉。
难道是乙叔的同伙来了?
正想着,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。
硅胶身体,女人的脑袋,中间以厚厚的透明胶带裹成未拆封的鞭炮模样。
朗女士笑靥如花,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:
“白先生您好,感应到8-25原户主死亡,专程来为您办理过户手续。”
???
见白朴一脸懵。
朗女士主动解释:
“是这样的白先生,在十年前8-25的户主就将您的名字写在了房产证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