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历皇帝目光落在唐鹤身上,凝视片刻,随后轻捋长须,沉思少许,再度开口问道:“当年世宗皇帝命你潜伏于南北两皇宫,想必是为了追查这些人的下落吧?”
老太监唐鹤,恭敬答道:“启禀皇爷,嘉靖皇爷当年不但差遣老奴去追查那些人的行踪,还曾对老奴言明,宫中隐匿着一个暗敌,且此人掌控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。
“这股势力已然如同毒瘤一般,侵蚀到朝堂、后宫、大明各级官府乃至武林各处。
“嘉靖皇爷郑重交待,那强敌手段高深莫测,嘱咐老奴,切不可轻举妄动,先着力探查那强敌及其势力的底细,寻得机会,再禀明后世大明之主。只待时机成熟,便将其连根拔除。”
皇帝听闻,缓缓点头,继而微微一笑,开口问道:“这数十年的光阴过去,你可有所收获?”
唐鹤闻言,身体微微一颤,急忙惶恐说道:“老奴实在无能,历经将近五十载岁月,至今仍未能查出那强敌究竟是何人。恳请皇爷降罪责罚。”
万历皇帝摆了摆手,和颜悦色道:“你不必如此自责。那暗敌着实太过厉害,便是朕,也是在近些年来才有所耳闻。若不是骆家之事,朕还不知宫中,竟潜藏着这般大奸大恶的对头。
“再者说,守护钥匙乃是头等大事,其他诸事皆在其次。你能隐匿身份,不为他人察觉,长久潜藏于宫中,已然殊为不易了。”
唐鹤赶忙躬身谢罪,口中连称:“老奴惭愧,实在无颜面对皇恩!”
万历皇帝见状,只是轻轻抬手,拍了拍唐鹤的肩膀,以此聊表安慰之意。
就在此时,唐鹤忽然开口说道:“启禀皇爷,老奴也并非全然一无所获。这些年潜藏宫中,倒是无意间发现了一些端倪。”
“哦?!”万历皇帝听闻,神色陡然一变,急切说道:“快细细道来。”
唐鹤恭恭敬敬地答道:“老奴当年奉旨前往南直隶,于玄武湖黄册库的秘档之中查阅记载,隐约察觉,当年嘉靖皇爷秘密召见之人里,似有一名佛门子弟行为可疑。只是可惜,至今仍不知此人究竟是谁,姓甚名谁。”
皇帝听了,不假思索地脱口问道:“为何说此人有问题?”
唐鹤恭声回禀:“当年,嘉靖皇爷将那些人秘密召入宫中,而后又将他们遣散。按理来说,那些人深知天家之事干系重大,轻易不会向外透露,更不会再在京城现身。
“然而,有一晚,夜色深沉之际,老奴瞧见一个身影,瞧着竟与嘉靖皇爷所召之人中的一位颇为相似。
“只可惜,那晚天色太暗,且老奴与之相距数十丈远。那人鬼鬼祟祟,竟偷偷溜进皇宫,看其行径,像是在寻觅什么物件。他出入的地方,正是当年嘉靖皇爷安排那些人日常居住之所。
“待老奴欲靠近一探究竟时,此人却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皇宫。不过,老奴在其离去之时,隐隐闻到他身上,散发着一股寺庙特有的香味。”
皇帝听闻,神色微微一变,脱口问道:“你是说,此人乃和尚?”
唐鹤赶忙应道:“正是,皇爷。若不是寺中和尚,尤其不是那庙中的高僧,身上又怎会有这烛香之味?”
皇帝追问道:“后来可还查到些什么?”
唐鹤无奈地摇了摇头,回答道:“后来,老奴依照当年嘉靖皇爷秘密召见之人的名录,对佛门中人逐一仔细排查,却一无所获,并未查出任何线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