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恢复了热闹温馨。
尽管大家伙儿知道,这会是和侯爷的最后一次相聚。
人生有一次好好地告别,就胜过太多的不期而散了。
有头有尾,有酒有肉,还是好故事。
“没吃,也没吃饱。”
楚月接过了话茬,看向陈瑶瑶,和煦笑道:“陈帝,本侯可是非好酒不喝,非好酒不吃。”
“侯爷亲临故地,故人相逢,又逢新年,当然要好酒好肉。来人——”
“上酒!上好酒,要好肉,今夜,吃得尽兴,喝得痛快,不醉不归!”
陈帝红着眼睛微笑地看着楚月,咧着嘴笑得灿烂。
又和从前那样,喝酒吃肉,谈天说地没个边际。
回首往昔,也憧憬未来。
有人志在烟火,有人想去天涯。
仗剑的擦着剑,柴米油盐的盘算着以后的花销。
地北天南,各自都好。
有人长命百岁。
也有人会早早离开。
都是命数。
而不管来日如何,多少人要走出多少条路。
但于今朝而言,都在酒里。
云子君的琵琶。
南皇涧的琴。
婉柔缠绵,情谊都在曲调里。
叶天帝、慕倾皇瞧着这一幕,深有感触。
小月的路,很辛苦。
但永远不愁知己好友。
生杀予夺,畅快自由,人生的精彩谱写传奇,做人要花团锦簇,时而也会孤独上路,活要活得漂亮!
“这青云宫,真好。”太夫人发红的眼眸闪耀着晶亮的光。
“是啊,这才是正青春,邵华正好的感觉。”慕老夫人深有感触。
雪挽歌定定地看着这一幕。
“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。”
她的小月,前路坦荡,知己遍布满天下。
凌秋远喝高了。
勾着夜墨寒的肩膀说:“你啊,可不能负了侯爷,不然,不然……”
“不然?”夜墨寒眉梢轻挑,嗓音温润,眼底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要是卿重霄和柳三千在此,见到生人勿近的夜尊殿下,被人搂着肩膀不怒反笑,定会大跌眼镜,叹这世道多变。
“不然我就跪下来求你!”凌秋远理直气壮地说出了最窝囊的话,使得大殿广场笑声交织,好个热闹。
打又打不过。
跪下来磕几个头倒来得实在。
凌秋远觉得自己是个实在人。
不过先前还说李守珩疯了,今夜的他也不遑多让。
喝得双颊发红的他,踉踉跄跄的到了赵策安身边。
“薇妹近在眼前,你什么时候才去袒露心扉,诉说衷肠?要是一时软弱,届时人在天边,看你悔断青肠,以泪洗面。”
“?”一贯是老好人的赵策安想打死凌秋远。
凌秋远也不知中了什么邪,咬文嚼字的,怪让人恶心。
“秋远,有失礼仪。”李守珩看不下去了。
人怎么能这么犯病。
简直是在折磨旁人的眼睛。
“王夫,来,喝酒喝酒。”凌秋远笑眯眯,“你不是最爱半夜翻窗找人喝酒了吗?”
“……?”李守珩满面通红羞赧,恼喝:“王什么夫,满口胡诌。”
“陈帝,王夫他这个人,缺点太多,日后你多多见谅。”凌秋远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陈瑶瑶的一口酒水差点喷出去。
她觉得,凌秋远大抵是疯了。
李舟鹤踏步广场大殿的时候,眼睛一亮,骤然反应了过来。
“原是如此——!!”
难怪那晚堂兄跟鬼上身了似得。
原是和陈帝暗通款曲……
啊呸!
什么暗通款曲。
分明是两厢情愿,好一段佳话。
如此说来,他和陈帝岂非亲戚了,往后在这云都岂不是能横着走?
好!好啊!
“这门亲事,我同意了。”李舟鹤的心里话脱口而出,还没得及捂住自己的嘴。
一道道目光注视过来,李舟鹤从脖颈到脸庞,红如猪肝,怪不好意思的。
“同意什么同意,你是家中长辈吗?”李守珩喝道。
李舟鹤缩了缩脖子,夹起尾巴做人,知自己失言,不敢再多说什么。
楚月低低地笑了两声。
她看着青云大殿,看着她来时路。
她吃的,真的很好。
……
夏族老者,带着罗玲玲的蛋壳回到了诸天夏族。
夏族坐落在岐山,是最适合用上古岐山阵法蕴养生命精元之地。
“这一世,快快活活做你自己吧。”
“以后,你就叫夏玲玲了。”
“玲玲小姐,今后,你一定要开心。”
老者将罗玲玲供奉在岐山浮云端,终日朝拜,期待诞生出生命的伟大。
岐山天穹的浮云,染了半壁湛蓝潋滟的霞色,水烟缭绕,甚是纯净,引来无数人朝拜。
夏族后裔,推算出岐山浮云,要诞生出一位身披蓝霞的岐山神女。
神女受夏族供奉,方能获得生命。
她是岐山之女。
会有一双充满神性的蓝眸,和一双冰翎羽翼。
她会是苍穹的女儿,大地的公主。
诸天万道的许多修行者,俱闻声前来膜拜,都在期待岐山之女的诞生。
老者望着浮云下,岐山头,密密麻麻的人群。
有游方和尚。
有背着剑的侠客。
有心劫难解的白头少年。
……
他轻叹了口气。
“女儿的爱,又怎么不算是一种伟大呢?”
他看着水雾缭绕的蓝色潋云,会将有关于曙光侯的秘密藏下去。
夏玲玲,只是夏玲玲。
不是谁的妻子。
不是谁的母亲。
是岐山神女。
“侯爷,她不会再记得你了。”
“上一世的母女情愿,已然了断。”
他盼望曙光侯登天,再来这诸天万道。
但哪有那么容易。
生命精元的诞生,重新酝酿出的一个人,谁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脾性。
若无侯爷在身边,母女情分,恐是真的到头了。
……
诸天万道的事,海神不知道。
那天外天,伸手摸不到。
入夜的青云大殿,酒香四溢,好肉摆上。
大口喝酒,大口吃肉,趁这夜色变了性格换了人来互诉衷肠。
“来,喝酒,墨寒。”
李守珩醉醺醺的,强行让摇晃的自己镇定下来。
其余人屏住呼吸,暗道陈王夫真的疯了呢。
夜墨寒不愿做扫兴的人,即便酒量不好,还是喝起了云都最烈的酒。
一连好多杯下肚,都面不改色的。
凌秋远等皆夸好酒量。
“墨寒兄乃酒中仙喔。”
夜墨寒又被逼着喝了许多酒。
喝到后头,叶天帝瞧不下去了。
他知这女婿有几斤几两。
“别喝了。”叶天帝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