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官审视她许久，最终冷哼一声道：“你心里记着，你和你女儿的命都在贵妃娘娘手里捏着呢，若是你不听话，哼哼！”
荷姑深深地垂着头，没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，可声音是驯顺的：“奴婢遵命。”
女官又威胁了一通，这才回去同郑贵妃复命。
人一走，荷姑慢慢站起身来，摸了摸自己有些红的面颊，嗤笑一声。
郑贵妃还以为她不知道。
她最珍视的东西已经被毁了。
可能在他们这些眼高于顶的人看来，手底下的人不过是些愚蠢的牲畜，随意使唤再随意丢弃。
郑贵妃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。
她不知道，她毁了一个奴婢这辈子最要紧的东西。
宫宴就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悄然来临。
其实也并不悄然。
皇帝是个太平皇帝，先皇厉兵秣马，攒下了不少家底，再加上有萧丞胤保驾护航，所以他这个皇帝一直当的平平顺顺，没经过什么风浪。
所以在领兵打仗这种事上，根本指望不上他，皇帝自己也知道，于是想做出些许弥补，展现参与感。
他的法子就是给将士们开一场盛大的践行宴。
这属实是脱裤子放屁没必要的一件事。
可他是皇帝，没办法，他的命令众人只能听从。
于是即将远赴沙场的将士们就这么浩浩荡荡聚集在朝阳殿前，危襟正坐。
皇帝则同人言笑晏晏，看起来很是满意自己的安排。
萧丞胤坐在一旁，冷眼看着，不置一词。
这场面看起来简直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。
很快，气氛被一群柔情似水的姑娘们打破了。
女学里的小姐们来了。
皇帝大手一挥：“为将士们奏乐，起舞！”
丝竹声起，姑娘们迈着精心排练的舞步，渐渐聚在当中。
美人如花隔云端，白洁的手臂，纤细的腰肢，共谱一曲人间奢靡。
叶卿棠作为不能上场的人，在后头侯着，看着这场面却只觉得无奈。
很难说是皇帝想要给将士们践行，还是他自己想看歌舞。
反正他在上头比谁都乐呵。
很快，领舞出场了。
她用衣袖掩住脸，一步步走向众人。
缀满流苏的衣裙光芒四射，叫人眼花缭乱，看不清她的真容。
叶卿棠微微皱眉，跟身旁的程瑶咬耳朵：“这人……有点眼熟啊。”
程瑶随口答道：“嗐，张嫣嘛，咱们见过的，诶棠儿，你帮我看看，孟澄在哪呢……”
叶卿棠却越发觉得不对劲，没有接她的话，反而盯着那领舞看了起来。
很快，那女子将衣袖放下，露出了整张脸来。
程瑶倒吸一口凉气，惊诧地道：“怎么……这怎么是她啊？张嫣呢？”
叶卿棠皱了皱眉，看向座位之中的张宰辅，他亦是一脸茫然，明显不知情。
那就对了。
叶卿棠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