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那一夜的记忆一直都是模糊的。
而此刻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，被遗忘的那些部分铺天盖地涌过来。
她甚至想起了那是个无风的夜晚，那人强壮的身体，炙热的呼吸，还有身上淡淡的檀香气。
零零碎碎，星星点点，拼凑成了一个他。
与她共同度过那个夜晚的人，是萧丞胤。
叶卿棠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，一切都合理了。
正因为如此，萧丞胤才会在皇帝的宴会中挑中她，才会明知她怀了身孕还不顾一切求娶，甚至还几次三番维护她，安排人到她身边，保护她的安全……
一切她以为是暧昧的起因，不过是因为她怀着的孩子。
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，叶卿棠睁大了眼睛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而萧丞胤仍不知情，似乎沉浸在关于那个问题的思考之中，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怔怔望着他的叶卿棠。
心中有种无处宣泄的委屈感，她想问，难道这些日子里对她的好，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吗？
可若不是因为这个，萧丞胤那样的高岭之花，凭什么就对她青眼有加？
叶卿棠慢慢垂下手，在衣袖里攥紧了拳头。
那些悸动，那些担忧，还有那些让她想到就勾起唇角的瞬间，似乎都成了笑话。
是她一厢情愿了。
末了，她淡淡开了口，“王爷，该回去了。”
她一出声，二人便看了过来，萧丞胤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茫然，像是在思考她为什么会在这。
而孟澄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差点给她磕头，“天神菩萨，王妃你可算来了，你都不知道，子安他问了我好多关于你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她打断了孟澄，神态有些不自在，“天色已晚，孟公子也该回家了。”
说来也神了。
先前孟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，他不肯走，管家来劝，他也不听，可叶卿棠不过两句话，他竟认真思考了片刻，“好，那走吧。”
说着便跟着人下了楼。
孟澄甚至以为自己喝出幻觉了。
大厅之中，管家见着萧丞胤跟着叶卿棠走出来，终于松了口气，迎了上来，“王爷，您感觉如何？可有什么不舒服？”
萧丞胤摇摇头，只是眼神一直跟着叶卿棠。
可对方根本不看他，甚至刻意回避他的眼神，这一点，哪怕是喝醉的他也发现了。
萧丞胤不悦地皱起了眉，伸手便要去拉她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叶卿棠却提前一步躲开他，冷淡而客气地道：“王爷喝多了，不如早些回去休息，免得着凉。”
他察觉到叶卿棠的异样，正要追问，她竟直接走了出去，坐上了马车。
管家瞠目结舌，看着萧丞胤略带茫然的神色，安抚道：“王爷多体谅些，王妃是双身子的人，本就辛苦，折腾一趟，难免不舒服。”
萧丞胤没出声。
直到孟澄被两个侍从架着走下来，他才缓过神来，酒气渐渐消散，在这凉爽的夜里，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一并冷却了。
而他感觉到了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