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枝在风中沙沙作响，苏阳的剑鞘还凝着幻境带出的冰霜。
肖倩靠坐在槐树下，右肩的伤口正渗着淡蓝色的寒气。
“别动。”
苏阳半跪下来，指尖悬在肖倩颤抖的肩头。斜阳掠过他眉骨处新添的剑痕，那是方才替肖倩挡下致命一击的代价。碎成蛛网的衣襟下，冰魄灵力凝成的细丝正顺着经脉游走。
肖倩咬住发白的下唇，伤口里的寒气让她产生了幻觉，像是做梦一样，
梦中的那个剑疤少女的眼睛，像封冻千年的冰湖，倒映着交错的剑光。
温热的灵力突然刺入伤口，激得她浑身绷紧。苏阳的指尖染上霜色，正将幻境残留的剑气一点点往外抽离。那些幽蓝的寒气在他掌心聚成冰珠，却在完全剥离的刹那，突然渗出几缕赤金光芒。
“师父，我这是怎么了？”肖倩看着骤然收手的苏阳，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事情。以为是练功走火入魔产生的晕厥，此刻的脑海中，像是放映机一样在播放各种画面。
肖倩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，刚才的灵力波动震碎了束发的绸带，银发如瀑散落肩头。
苏阳没有告诉她真相，因为告诉她，只会令她担忧。
“练功太过用功了，一下晕厥了过去，此刻是不是感觉头昏脑胀，像放映机一样，重复着一些离奇的画面？”
肖倩感觉和苏阳说的一样，自然相信了：“幸好有师父在一旁。不然我……”
肖倩忽然抓住他缩回的手，斜阳照亮掌纹间渗出的血珠：“师父，过几天要参加武道比赛了，你把真气输送给我，你还怎么参加比赛？”
苏阳指尖的血珠滚落在草叶上，瞬间凝成冰晶。槐树投下的阴影正悄然爬上他的后背，将经脉里翻涌的剧痛藏进暮色。
“武道赛自有分寸。”他反手扣住肖倩的手腕，灵气化作细链缠住肖倩乱窜的真气。
肖倩的长发随风而动，当苏阳的灵力再次注入。
“可是……这次武道比赛对师父很重要！”她突然按住心口，未愈的伤口泛起赤金纹路。
“比赛再重要，也没有你的命重要。比赛输了，人生可以重来。但是你没了，师父找不出第二个你……天底下，只有为师才救得了你。”
肖倩很感动，从未想过苏阳会如此看重她。甚至比她的家人还要亲上许多。
“师父，我”
苏阳喉间涌上腥甜，刚才压制的反噬顺着相连的灵力倒卷而来。他看见肖倩的瞳孔泛起冰晶棱光，与刚才在幻境中的冰窟见到的一样。
“等你好了再说。现在先安静，我们都不能分神……”
苏阳并指点在她眉间，霜雪气息强行封住开始觉醒的赤金脉络。肖倩的长发缠上他渗血的手腕，自发结成疗愈阵法。
斜阳沉入远处那刻，最后一丝赤金光芒缩回肖倩的伤口。苏阳借着整理银针的姿势咽下逆血，青瓷瓶里将收集的冰珠，此刻泛着金色裂纹。
槐树叶沙沙落在地上，青瓷瓶里的金纹正在缓慢生长。苏阳按着隐隐作痛的丹田，将三枚银针刺入任脉要穴。
苏阳并指划过青瓷瓶口，三十六枚银针悬浮如星斗。肖倩肩头的赤金纹路突然暴涨，竟在皮肤下游出龙形，他翻掌拍碎冰珠，寒雾瞬间凝成一种符阵。
“会有点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