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他面前之人,正是一袭白衣的霍御。
他长身玉立,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,显得格外超凡出尘。周围散场离开的人群仿佛都看不见他一般,却在经过他身旁时下意识地避开。
听到说书人的话,霍御的回答简洁明了:
“一般。”
说书人闻言,非但未露不悦之色,反而开怀大笑,手折扇轻轻一展,露出背面的“只字不知”四字:
“道友肯留下,想必对小生的故事还是有几分兴趣的。既然如此,不如由小生做东,请道友喝一杯,如何?”
霍御没有拒绝,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:
“随你。”
说书人笑容更盛,伸手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随后便领着霍御朝醉仙居二楼走去。
刚被掌柜训了一通的跑堂见状连忙殷勤地迎了上来,将他们引到一处临窗的雅座,问道:
“先生今日还是照旧来一壶‘醉忘忧’吗?”
说书人笑着摇头:
“非也,今日有朋友在此,一壶怎够?先来三壶!”
跑堂小二愣了愣,目光在说书人对面的空位上扫了一眼,心中虽有些疑惑,却不敢多问。
他刚刚才挨了掌柜一顿训斥,此刻哪敢再得罪这位看似粗布麻衣、实则却是醉仙居常客的说书先生?连忙点头哈腰,手脚麻利地在说书人和他对面的位置上分别放了一只酒盏,随后转身去取酒。
不多时,三只朴素无华的白瓷瓶便被端了上来。与这酒的鼎鼎大名截然相反,装酒的瓶身上没有任何装饰,显得格外返璞归真。
说书人伸手接过酒瓶,先是给自己和霍御各斟满一杯,动作娴熟而从容。
酒液缓缓倒入盏中,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曳,散发出阵阵浓郁而醇厚的酒香。
“这‘醉忘忧’乃是醉仙居的镇店之宝,用千年古法酿制,酒香醇厚,入口绵柔,饮之令人忘却世间烦忧,恍若飘飘欲仙,方得‘忘忧’之名。小生每日之趣便在于此壶佳酿,一盏穿肠过,万般烦恼皆消。”
霍御并未接话,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中描绘着一支翠竹的白瓷酒盏。酒盏精致典雅,碧绿的竹叶浸没在酒液之中,栩栩如生,仿佛能闻到竹叶的清香。
他端起酒盏,干脆利落地将其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。
说书人见状,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,随即也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,笑道:
“道友果然爽快!这‘醉忘忧’虽好,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如此豪饮的。”
霍御放下酒盏,语气淡然:
“酒不过是酒,何必拘泥于形式。”
说书人闻言,笑意更浓,再次为二人斟满酒盏:
“道友此言倒是深得我心。不过,酒虽寻常,却能品出人生之百态。就如小生今日所讲之事,虽为戏言,却也未必尽是虚妄之谈。”
霍御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饮酒。
酒过三巡,说书人收敛笑意,目中闪过一抹深意:
“道友今日来此,恐怕不光是为了听这一段书,蹭小生这一壶酒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