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壮也赶忙点头:“那阿奶回来时,千万莫要忘了买烧饼。”
梁青娥忍不住笑了:“放心吧,少不了你的。”
陈秋莲看着婆婆和林辉离去的背影,张张嘴,想说什么,但听到几个四壮吆喝着吃烧饼的欢喜模样,把到喉咙口的话,又咽了回去。
烧饼两文一个,按照婆婆往日的行事,家里孩子有一个算一个,都会有份儿,
家里一共十个孩子,十张烧饼就是二十个铜子。
纯白面七个铜子一斤,三斤面能烙至少二三十个烧饼了。
这么一算,陈秋莲禁不住有些肉疼。
屋檐下,秦兰花扯着四壮的耳朵,小声道:“你阿奶要是真买了烧饼回来,你吃一半就成,剩下的那半,留给你爹,听到了吗。”
老婆子晌午回来,三壮的那个烧饼,肯定是她这个当娘的拿着,她吃一半,给三壮留一半。
四壮的烧饼给男人分一半,男人要是不肯吃,就还是她的。
至于六壮的烧饼……
秦兰花不由皱了皱眉头,这孩子就是个小白眼狼,她啊,不指望这小崽子能孝敬她。
日头爬上三竿还高时,梁青娥带着林辉,终于赶到了镇上。
刚踏入巷子,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,熏得人嗓子眼发紧。
两人来到木材铺门口,只见院子里,几位老师傅带着两个少年,正给打好的棺材刷黑色油漆,刷子与棺木摩擦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“邦邦邦。”
梁青娥抬手,在敞开的院门上轻叩几下,见院里一众人瞧过来。
朗声道“各位打扰了,我们找大狗子有点事。”
一位老师傅上下打量梁青娥几眼,眉头一拧:“你是大狗子的表姨姥吧。”
“正是我。”
梁青娥一边回应,目光一边在院子里急切扫视,却始终不见大狗子的身影。
“老师傅,大狗子人呢,我这几天打听他家出了些事,想跟孩子透个气。”
“昨儿晚上,大狗子他爹来了,说家里有急事,把大狗子领走了。”
什么,大狗子竟昨儿就被卢元旺领走了。
梁青娥大惊失色。
身旁的林辉一听,脸色瞬间没了血色,声音发颤:“阿奶,大哥不会出啥事儿吧。”
梁青娥忙拍了拍林辉肩膀,继续打听:“老师傅,你知道他爹领他回去是因着啥急事吗。”
这时,一道冷哼声响起:“这儿是木材铺,人家只是送孩子来学手艺,又没卖身给咱们,他亲爹要领人走,咱们哪管得着那么多。”
梁青娥循声望去,说话的正是上次他们来时,冲大狗子动手的洪师傅。
洪师傅满脸不耐烦:“都说了人不在这儿,还不快走。”
梁青娥牵着惶惶不安的林辉离开木材铺。
看着林辉失魂落魄、泪流不止的难过模样,不由叹口气。
昨晚在河边,村里妇人们说起卢元旺,压根就没提他把大狗子从木材铺领回去的事。
要么当时卢元旺还在镇上没回来,要么他根本就没把大狗子领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