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今年有香纸,老婆子我也不从外头买了,老三家的,回头你给我收拾出来六把土香,再收拾出来六刀黄表纸,该多少银钱,我待会儿拿给你。”
秦兰花乍一听到婆婆要从她这里拿香纸,脸色瞬间就沉下来,心里认定这老婆子是想要白嫖她的香纸。
待听到婆婆说给银钱,脸色立马多云转晴,乐颠颠去屋里拿香纸,笑着道:“都是自家人,我也不赚娘的钱,娘给我四十个铜子就成。”
这价格和卖给村里人价格一样,梁青娥没多说什么,数出四十个铜子递给她。
秦兰花握着铜子,笑眯眯补充道:“论理说,不该收娘的银钱,只我常听人说,这香纸若不花银钱买,哪怕烧得再多,这下世的人也是收不到的。”
梁青娥瞥她一眼,道:“是有这个说法,就像烧给神仙爷的香纸,得自家花银钱买一样,不然就算烧一车子,神仙爷也收不到这人的香火。”
秦兰花:“………”
秦兰花脸色一僵,知道婆婆暗指她娘家人闹出的赊欠香纸的事儿。
这事儿确实她娘家人理亏丢份,秦兰花深吸口气,别开眼,全做听不见。
陈秋莲一旁听二人意有所指的话,见婆婆脸色尚好。
便也从身上摸出十四个铜子,递给秦兰花,温声道:“他婶子,劳你也帮我配两把土香、两刀黄表纸。”
秦兰花乐呵呵接过铜子,“大嫂,你等着。”说完,转身进了屋,很快拿两把土香和两刀黄表纸走了出来。
她把香纸递给陈秋莲,想了想,犹豫道:“大嫂,咱们这地界有规矩,出嫁女可不能回娘家烧祭坟头。”
陈秋莲抱香纸的手猛地一紧,面上不复方才的轻松,她扯开嘴角,强笑道:“这香纸我不往娘家烧。”
秦兰花听见,这才放下心。
不是往娘家烧就好,非是她好心提醒妯娌这个规矩,实在是她现在做着香纸生意,要是陈秋莲脑子一热去拜祭她亲娘。
回头她那后娘和后娘养的儿子打上门来,也影响她生意不是。
“那大嫂买香纸作甚。”秦兰花好奇心起,追问道。
陈秋莲抿了抿唇,神色缓和些许:“是烧给咱们爹的。”
希望公公能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,保佑她的五壮将来能光耀门楣,再保佑大毛妮仨姐妹都有个好归宿。
当然,后面这些话,陈秋莲仅仅是在心里过一遍,并没有说出口。
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爹,那就是死去多年的公公,想到此,秦兰花眼睛瞬间睁大,忙往梁青娥面上看去。
就见老婆子面上满是意外,她又往院中唯二两个汉子面上看去,果然,大伯哥和男人除意外,更多的还是感动。
嘁,这贱人,惯会凭这些不起眼的破事收买人心。
秦兰花暗骂一声,也忙开口道:“正是这个理儿,我昨儿还琢磨着得空去镇上买些祭品供给爹,可见咱们是亲妯娌,竟想到一处了。”
说完,咯咯咯笑起来。
“孩他爹,我搁家里走不开,明儿一早你去趟镇上,买几色糕点回来,大哥大嫂给爹烧纸钱,咱们给爹供祭品,爹在下头有吃又有喝,他日子顺畅了,也能庇佑三壮几个孙儿们。”
她手捏着铜钱,咬咬牙,塞到男人手里,心疼得不行。
林飞鹰一脸感动,接过婆娘手里的银钱,表示自己一定把这事儿给办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