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让奴隶兵先上。\"可汗从牙缝里挤出命令,\"把喀尔喀俘虏的右手都砍了,给他们灌圣酒。\"
三百多个浑身血污的俘虏被驱赶到阵前,手腕断处还滴着黑血。他们机械地往前冲,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——萨满的秘药让他们变成了活尸。对岸的箭雨迎面射来,这些活靶子却不知躲避,直到被铅弹掀翻头盖骨。
申小豹看着那些行尸走肉,后槽牙咬得咯咯响:\"狗娘养的,拿人当盾牌!\"他刚要探头观察,一支鸣镝箭擦着钢盔飞过,在护耳上擦出火星。
\"十点钟方向!披铜甲的!\"巴特尔突然大吼。申小豹顺势滚到射击孔旁,看见八百步外有个金甲骑士正在拉弓,狼头箭囊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追风铳的准星刚套住那人的咽喉,整座山崖突然震动起来。二十门佛朗机炮同时怒吼,霰弹在河面上织出钢铁风暴。五寸厚的冰层轰然炸裂,正在渡河的准噶尔重骑兵连人带马栽进冰窟,镶铁的马鞍反而成了催命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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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大站在鹰嘴崖的暗堡里,望远镜片蒙着哈气。这个山东汉子摸了摸左脸的刀疤——那是跟着石红玉打察哈尔时留下的。\"告诉阿尔可的第六军,该收网了。\"他对传令兵说,\"让邹刚的第五军把‘震天雷’准备好。\"
山下突然传来密集的爆炸声,牛大嘴角泛起冷笑。那些埋在缓坡的改良版震天雷,每个都装着三斤铁蒺藜。准噶尔的轻骑兵此刻应该正在享受\"铁雨\"的洗礼——这是军械司根据《武备志》改进的\"子母雷\",触发机关连草原田鼠都能引爆。
\"大帅!血狼卫摸上西崖了!\"亲兵突然撞进门。牛大抄起青龙戟就往外冲,铁甲哗啦作响。这些血狼卫是噶尔丹的亲兵,据说能徒手攀岩,靴底藏着精钢狼爪。
申小豹此刻正跟三个血狼卫缠斗。对方的弯刀带着诡异的弧度,专门往甲胄缝隙里钻。巴特尔被逼到岩角,突然一个滑铲躲过劈砍,反手抽出蒙古跤手的牛皮绳套住敌人脚踝——这是他在那达慕大会上学的手法。
\"砰!\"申小豹趁机开枪,铅弹穿透两个敌人的锁子甲。第三个血狼卫刚要掷出飞刀,却被牛大的青龙戟劈成两半。军长的猩红斗篷在风雪中猎猎作响,戟尖还在滴血。
\"小子枪法不错。\"牛大踹开尸体,\"但下次记得换破甲弹。\"他指了指西南方,那里腾起滚滚浓烟——阿尔可的轻骑兵正在包抄噶尔丹后路,马刀反射着雪光如同银河倾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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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朝阳染红肯特山顶时,土拉河漂满了准噶尔人的狐皮帽。申小豹在打扫战场时捡到个金狼头箭囊,里面插着三支刻有西夏文的鸣镝箭。巴特尔说这是当年党项人的遗物,不知怎的落到了噶尔丹手里。
\"留着当个念想。\"牛大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他的铁甲上结满血冰,\"但别松懈,更大的仗还在后头。\"军长望向东南方,那里是北京的方向。
河对岸的雪地上,噶??丹的金狼大纛早已不见踪影。申小豹突然想起昨夜那个金甲骑士,那人中箭落马时,狼头箭囊在月光下闪过的冷光,和手中这个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