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厅那间略显局促的资料室里,四面墙壁都被高耸至天花板的书架占据,层层叠叠摆满了档案盒,仿佛一座由案件卷宗堆积而成的迷宫。林锋、孙雅婷和柳亦云三人就置身于这迷宫的中心,被海量的报案资料环绕。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,洒下惨白的光,照亮了他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容。
林锋坐在一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,上身微微前倾,双臂撑在桌面上,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,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的双眼布满血丝,犹如细密的血丝织就的红色蛛网,可眼神却锐利如鹰,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堆仿佛永远也翻不完的纸张。孙雅婷坐在他的左侧,身姿笔挺,她推了推那副精致的眼镜,镜片后的双眼同样布满血丝,却透着一股专注劲儿,逐字逐句地审视着手中的资料,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。柳亦云则坐在右侧,她双手不停地翻阅着卷宗,一头利落的短发略显凌乱,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,黏在脸颊上,可她浑然不觉,全身心沉浸在这浩如烟海的文字之中。
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,他们的颈椎传来阵阵酸痛,每转动一下脖子,都伴随着“嘎吱”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,仿佛是身体发出的抗议。但三人没有一个人停下手中的动作,他们深知,每一条看似不起眼的信息,都可能是牵出拐卖团伙的关键线索,背后承载着无数破碎家庭重聚的希望。
终于,在这堆积如山的资料里,一条极易被忽视的线索,如同一颗在沙砾中闪烁微光的珍珠,悄然浮现。林锋猛地直起身子,手中的笔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他用那因熬夜而略显沙哑的嗓音喊道:“找到了!在多起拐卖案发生的时间段前后,一个叫‘刘福’的人频繁现身周边地区。关键是,他从事废品回收,流动性极强,能毫无阻碍地穿梭各地,这实在太过可疑。”
孙雅婷和柳亦云闻言,立刻放下手中资料,凑到林锋身边。孙雅婷眉头紧锁,目光在那份记录着刘福信息的纸张上反复扫视,轻声说道:“从这些零散的记录来看,他的行动轨迹确实与案发地点多有重合,而且时间点也十分微妙,这个刘福,嫌疑重大。”柳亦云则微微点头,眼神中透着思索的光芒,附和道:“没错,得赶紧深入调查。”
林锋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,当机立断地说道:“这个刘福嫌疑很大,立即调查他的背景和行踪。”声音坚定有力,如同战场上的号角,瞬间打破了资料室里那压抑的寂静。
外勤组的队员们接到指令后,立刻如同一群被激怒的猎豹,闻风而动,迅速奔赴各个调查地点。
洪涛带领一组队员率先深入刘福常出没的社区。那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,狭窄的街道两旁,房屋错落有致,墙壁斑驳,透着岁月的沧桑。他们逐户走访,与那些熟悉社区每一个角落、每一张面孔的居民们交谈。居委会的张大妈,是个热心肠且观察力敏锐的人,她拉着队员的手,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这刘福啊,平时看着挺老实巴交的,整天就知道推着那辆堆满废品的三轮车,走街串巷收废品,也不怎么跟人唠嗑。可谁知道他背地里干些啥事儿呢?有几次啊,我瞅见他半夜三更才摸黑回来,车上的废品稀稀拉拉的,没多少东西,那模样还神神秘秘的,当时我心里就犯嘀咕。”
小卖部的王老板听到动静,也从店里探出头来,神色紧张地凑过来补充道:“是啊,警察同志,有一回我正准备关门盘点,看见他跟一个陌生人在巷子里嘀咕了老半天。那陌生人看着就不像好人,贼眉鼠眼的,穿得邋里邋遢,眼神还飘忽不定。等我出去想看清楚,他们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,一下子散了。我当时就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。”
队员们一边认真记录着这些信息,一边仔细观察着社区的环境,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角落。他们查看了刘福停放三轮车的车棚,那车棚破旧不堪,四周堆满了废弃的杂物,散发着一股霉味。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废品碎屑,似乎在诉说着主人曾经的忙碌。
另一组队员在张伟的带领下,马不停蹄地赶往各个废品回收站。这些回收站大多位于城市的边缘地带,空旷的场地上,堆积如山的废品肆意摆放着,生锈的金属、破旧的纸张、废弃的塑料相互交织,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味。队员们不顾这恶劣的环境,一头扎进废品堆里,一件件仔细甄别,希望能从这堆“垃圾山”中找到与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。
他们戴着厚厚的手套,小心翼翼地扒开那些堆积如山的废品,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谨慎,生怕错过任何关键物品。然而,几个小时过去了,除了一些破旧的生活用品,诸如缺了腿的椅子、破了洞的棉被之类,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。队员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与失望,但他们没有丝毫懈怠,互相打气后,又继续投入搜索。
尽管外勤组的队员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,可得到的反馈却令人沮丧至极。刘福仿佛人间蒸发,最后一次露面已是数月前,之后便彻底没了踪迹。队员们来到他位于老旧居民区的出租屋,那间屋子房门半掩,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,昏暗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简陋的家具上落满了灰尘,衣物散落一地,像是经历了一场匆忙的逃离,处处透着一股破败与凄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