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城河边,两岸商铺的烛火照在湖面上,波光粼粼。
抬头望月,有圆盘大,月色洒在水面上,倒映出船舶的影子。
悦耳的琴声由远及近,出来走上一遭,心情都好了不少。
谢南笙和傅知砚带着笑回到竹离轩,松闹走上前。
“世子、少夫人,文轴傍晚时分过来一趟,春山求见。”
傅知砚抬头看着谢南笙,声音裹胁着风送到谢南笙的耳畔。
“钓了几日,去看看?”
傅知砚这次陪着谢南笙一块进了暗房。
春山双眼无神,嘴唇干裂如久久不得甘霖滋润的田地,身上的衣裳都被血迹浸透,有些地方已经结块。
听到声响,缓缓抬眸,看清来人,眼底有了些许光泽,眼眶蓦地红了,声音沙哑,如老黄牛咆哮。
“大姑娘。”
谢南笙在凳子上坐下。
“我只听真话。”
春山不敢再耍小聪明,他的嘴再硬也硬不过暗房中的刑具,更何况文轴心狠手辣,白瞎了他的名字。
春山第二天早上就已经后悔了,可谢南笙不给他机会。
“我全部都说。”
谢南笙一派淡然,平静地看着春山,如果忽略她不经意收紧的手。
“三年前,我爹突发重疾,大公子给了我一笔银子,可我请了好几个大夫,他们都说我爹没救了,眼看活不过那年冬季,就在此时,二老爷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枚药丸,他说只要我为他办一件事,他就能救我爹,即使知道不能侍奉二主,可身为人子,我实在做不到放过一丁点机会。
服下药丸,我爹的病好了大半,我给了他五十两银子,让他回老家休养,让他再也不要进京,三年来,我一直记着那个承诺,一开始还有些忐忑,可时间一长,二老爷不提之前的事,我渐渐也就忘了。
大公子奔赴杭南的前一天晚上,二老爷找到了我,让我想法子拖着大公子,河水湍急,我自是不愿,可谁知二老爷让人将我爹拖了出来,还有我兄长的儿子,我真的没有法子,我原想跟着大公子一块去了,可老天不收我,是我对不起大公子。”
春山说完,泪水混着血水滴在地上,眼尾跟身上的血迹一个颜色。
谢南笙胸腔上下起伏,手死死抠着椅子把手,修剪得宜的指甲咧开一个小口子,木刺扎进肉里。
傅知砚伸手握着谢南笙,几不可查地摇头,他眼底跟谢南笙一个情绪。
“不要伤害自己。”
傅知砚轻柔掰开谢南笙的手,两只手交握在一块。
谢南笙趴在傅知砚的肩头,温热的泪水浸透衣衫,将傅知砚身上的凉意赶走。
傅知砚眼底漆黑,心疼地抚摸谢南笙的后背,不曾开口安抚。
温柔小心,握着谢南笙因哭泣而耸动的肩膀。
不惊人之苦,再多的虚词皆是妄言。
谢南笙抬眸,看向春山。
“你不得好死。”
春山垂下眼眸,这些日子以来,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,梦里都是大公子的脸。
他背主,害了那样好的主子,他确实不配痛快死去。
“大姑娘,我愿意作证,只要大姑娘不要迁怒无辜,我爹跟我侄儿,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求大姑娘饶他们一命。”
傅知砚看向秦年。
“你别做梦了,且不说你父亲跟侄儿,你大哥大嫂早就已经下黄泉了。”
秦年冷声开口。
“不可能,二老爷答应我会放了他们。”
秦年白了春山一眼。
“愚蠢,他为了权势地位都能对亲侄子痛下杀手,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