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克多让所有部队尽快渡河,齐装满员以最快速度赶到黄羊群的所在地,根据各自的任务分工开展狩猎行动。
罗恩的第一骑兵支队已如楔子般刺入草原。“散开!二十人一哨,五里一报!”他扬起马鞭,骑兵们迅速化作十几股小队,贴着草浪向东北方掠去。他们的任务是哨探与驱赶——找到黄羊群的侧翼,用箭矢和号角将它们逼向包围圈。
但问题很快暴露:各支小队在行进时竟屡屡碰撞,“妈的,左边的人压住速度!”他吼着,额角青筋凸起。一匹战马因混乱踩进旱獭洞,连人带马滚倒在地。罗恩不得不分出一支小队救助伤员,前锋阵型顿时稀薄如破网。
与此同时,桑托斯的第一步兵支队正在草原中央布阵。以五十人的小队为方阵,层层叠叠结成弧线。“举枪!合围时留出缺口,别让羊群发疯冲阵!”他声如闷雷。士兵们沉默着执行命令,但桑托斯注意到几个方阵间距过宽——旗语的学习还不到位,有人仍在用以前的手势传递信号。
黄羊群如一道褐色的洪流闯入包围圈。它们远比维克多预想的敏捷,前锋骑兵的驱赶未能完全封住东侧缺口,数百只黄羊从罗恩支队的缝隙间窜出,直扑詹姆斯率领的第二骑兵支队。这位金发的年轻骑士立刻兴奋起来:“侧翼冲锋!截住它们!”他的两百轻骑呼啸而出,却因冲得太快,与福斯的第二步兵支队几乎撞在一起——后者本该在后方警戒,却被羊群逼得仓促前移。
罗恩的前锋骑兵因阵型松散,被黄羊群冲得七零八落;桑托斯的中军方阵虽勉强合围,但西侧士兵因看不懂新旗语,竟将长枪平举成拒马姿态,反而逼得羊群调头冲击前锋军阵。维克多冷眼旁观着一切,任由传令兵焦急地请示是否介入。
“让他们流血,才能学会止血。”
当夕阳将草海染成血色时,转机终于出现。
桑托斯突然改变了战术,他命令士兵用武器互相击打,取代晦涩的旗语——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中,步兵方阵开始以鼓点节奏收缩。黄羊群被声浪惊得挤成一团,恰好撞入詹姆斯骑兵支队的埋伏圈。这位莽撞的骑士此刻展现了惊人的应变力:他放弃追击逃散的羊群,转而将骑兵分成三股,像梳子般将羊群梳理成狭窄的纵队,导向桑托斯的枪阵。
罗恩的前锋骑兵也终于找到了节奏,他放弃正面拦截,亲自带领三十名精锐绕到羊群后方,用浸油火箭点燃草丛。黑烟升腾间,受惊的黄羊被迫转向,与詹姆斯驱赶的羊群汇成一股,再无逃窜空间。而福斯的后卫步兵则在沉默中完成了致命一击:当最后几百只黄羊试图从南面突围时,福斯让士兵们突然撤开盾墙,露出后方提前挖好的陷马坑。哀鸣的羊群跌入坑中,被长枪手精准刺穿咽喉。
篝火噼啪爆响,烤羊油的香气飘散在营地。四位队长围坐在维克多身旁,铠甲上还沾着血与草屑。
维克多望向远处:士兵们正混坐在篝火旁,骑兵给步兵看马镫的改进搭扣,步兵教骑兵用武器格挡流箭。晨间的生涩已被某种粗糙的默契取代——正如铁匠淬火时,青烟总会裹挟着火星升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