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做戏(1 / 2)

营外的梆子声敲过三更,裴宛白案头的烛芯突然爆出灯花。

她捏着最后一张药材清单,指甲几乎要掐进宣纸里——陆序之带领的商队本该三日前就到,此刻却连个信鸽都没传回。

“夫人,蒙县急报。”阿九掀开帐帘时,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凉气。

泛黄的信笺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,裴宛白一目十行扫过,忽然将茶盏扫落在地。

“沈奕泽!”

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得帐外守卫立刻挺直腰杆,却见裴宛白越过碎瓷片冲了出去。

蒙县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。

城门口横七竖八倒着几辆牛车,腐烂的尸体被草席半掩着,腐臭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。

裴宛白按住腰间的软剑,看着城墙上斑驳的告示——那分明是她前日让吕明嵩张贴的防疫告示,墨迹被人刻意破坏,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。

“救命!”沙哑的呼唤从街角传来。

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老者跌跌撞撞跑来,“救救我”

话未说完便软软倒在地上。

裴宛白刚要伸手搀扶,却见他裸露的手腕上爬满暗紫色疹子。

“后退!”她厉喝一声,侍卫们立刻将老者团团围住。

老者脖颈处肿得老高,裴宛白忽然想起什么,扯开他的衣襟,心口处果然有个铜钱大小的溃烂伤口。

“这是”阿九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
“疔疮。”裴宛白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立刻封锁蒙县,任何人不许进出!”

她转身时,衣袖扫过老者的药囊,几株干枯的草药滚落出来。

裴宛白瞳孔骤缩——那是专治痢疾的马齿苋,此刻却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。

营中议事厅里,吕明嵩裹着三层斗篷,仍在瑟瑟发抖:“下官实在不知会变成这样”

“不知?”裴宛白将那株毒草拍在桌上,“吕明嵩,你这县令怎么当的?”

她忽然逼近吕明嵩,“你不是说已将染病者隔离?为何蒙县还会出现如此多人染病?”

吕明嵩的冷汗浸透了里衣,“下官下官确实按夫人吩咐做了”

他忽然抓住裴宛白的衣袖,“一定是沈奕泽!他昨日派了一队骑兵经过蒙县”

帐外突然传来喧哗,几个士兵架着个浑身湿透的人闯进来。

裴宛白定睛一看,竟是失踪多日的陆序之!

“药材”陆序之吐出一口血水,“商队在青砂岭遇袭”

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,“他们劫走了药材”

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。

“两人,送他去找大夫。”

裴宛白猛然起身,烛火在她眼底跳动,她冲着吕明嵩,“你现在带人去青砂岭,把药材带回来!”

吕明嵩面露难色,嗫嚅道:“夫人,青砂岭地势险要,劫匪凶悍异常,下官……下官恐怕有去无回啊。”

裴宛白眼神如刀,直直地剐向吕明嵩,“你若不去,此刻我便斩了你!蒙县百姓命悬一线,药材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,你若贪生怕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