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下一滴,慌乱地低下头,闭上眼,深深吸了口气,再睁开已然恢复平静。
酒酿狠揪大腿,暗骂自己没出息,这就心疼起来了,她起身,头也不回地爬上床榻,留他一人坐案几边,
“我是同情沈夫人才这么说的,别想多了。”她回头道,说完转回去,闭眼假寐,留个背影给那人。
车厢再次安静下来,
秋风萧萧,吹得木窗轻晃,
马车稳稳地走着,假寐快变成了真睡,
半梦半醒间,她仿佛听见有人说话,
那声音说,“柳儿,谢谢你。”
…
一觉醒,离盛京不远了,
上坟的心情都没这么沉重过,
酒酿抱着膝盖靠墙角,闷着头一声不吭,
那人让她喝汤药,她说,“滚。”
那人让她活动下筋骨,别坐僵了,她也说,“滚。”
最后肚子饿到咕咕叫,涵儿使劲踹她,那人让她吃点东西,她啃完一张酱饼,啃完还是说,“滚。”
夕阳至,进城门了,
马车劈开熙熙攘攘的人群,驻守城门的侍卫让开红缨枪,马车进城,
她哇的一下号啕大哭。
沈渊被唬得一愣,怕也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,于是说,“柳儿,宋絮亲自给你做了接风宴,你不想见她吗。”
酒酿还是哭,抹着眼睛嚎,上气不接下气,
他又说,“她很想你…”
酒酿一顿,放下手,眼神迷茫,抽抽嗒嗒地停了下,继续闭眼大哭,
被哭得头皮发麻,他只好说,“又不是不给你出门,晚上记得回家就是。”
“真的?”哭声戛然而止,酒酿抽噎着问,“那你能不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…”
沈渊顿时黑下脸,
酒酿捂脸嚎,“我不想见你,我讨厌你,我不要回沈府,我恨死那个破地方了啊啊啊——”
她哭着喊着从榻上爬起,砸了杯子掀案几,好好的车厢给砸得一片狼藉,
好好的姑娘被逼成了泼妇,
那人靠在一边看着,目光沉沉,蹙紧了眉头,
等她闹完了,发泄完了,才闭了闭眼,再睁开,目光无波无澜,声音轻柔,“柳儿,兰若轩重建好了…是按照你在叶府的卧房建的…”
声音不但轻柔,还带着难以察觉的讨好,
这话一出,少女面露诧异,
秦意说过要给她在东明岸重建叶府的,
这人居然已经给她建好了…
她便说,“我要见秦哥哥。”
那人眼中泛起厌恶之色,“你觉得他会自投罗网?”
“会。”酒酿说,“他说了,愿意用东明岸换我,我那天听到了。”
是的,她是在白纱屏后面听到的,秦意将她看得比东明岸还要重,叫她如何能放下他,
“你做梦。”男人冷言,
酒酿咬牙切齿,“你才做梦,我死都不怕,怕你威胁?!”
那人不语,眸光上下将她扫了个来回,
熟悉的压迫感回归,将她瞧的冷汗都出来了,
“你尽管去死,孩子有继母照顾。”他说,
顿时吃了瘪,软肋捏人手上,她气急败坏地一拳捶上床褥,
“恶棍!”
黔驴技穷,
毫无威胁。